起初,杨永信也表示爱莫能助,家长都管教不好自己的孩子,医生能有什么办法?直到有一天杨永信看到一台低频电子脉冲治疗仪,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杨永信的头脑中产生。
2006年,杨永信创立了自己的网戒治疗中心,他对外宣传,自己有一套专治网瘾的方法:心理+物理+药物三重治疗,效果显著。
很快就有家长带孩子前来治疗,于是就出现这样魔幻的一幕:在刚来时孩子还哭天喊地,殴打父母,辱骂医护人员。
几十分钟后,当他再从杨永信的治疗室走出来后,直接跪在父母面前,承认自己错了,并要求留下来治疗。
原本灰心丧气的家长见状,眼睛立刻冒出曙光,对杨永信的治疗佩服得心服口服。
此后,每天来杨永信的网戒中心治疗的人络绎不绝,他们大多都是被父母连骗带绑地拉到这里来。
所有从13号治疗室走出来的孩子都判若两人,进去前还嚣张跋扈,出来后下跪道歉,百依百顺。
有家长当场被杨永信的“医术”震撼:“我教育了他20年都不听话,这才进去几十分子马上就变样了。”
家长们拍手称赞,直呼杨医生简直就是孩子的救世主。殊不知,孩子在里面经历的是怎样了怎样的绝望和痛苦。
多年以后,有亲历者透露,所谓的治疗,其实是用电击。每一个进到13号接受治疗的孩子,首先会被绑在床上,然后被戴上牙套,防止咬碎舌头。
接着,杨永信招呼几名孩子按住他的手脚。
这时,杨永信会拿着仪器坐在孩子面前和他谈话,“知道你爸为什么带你来吗?”
“不知道。”
杨永信会立即将仪器连接到对方的太阳穴上,然后开启开关。一股强大的电流便会流进孩子的身体,哀嚎响彻整个房间。
一次、两次、三次,再不听话的孩子也都会开口求饶:“我有病,我有网瘾。”
接着,杨永信问:“你爸爱你吗?”
“不爱”
又是一阵电击。
人体的安全电流是10毫安,而杨永信所用仪器的电流,通常都会在20到40之间,遇到反抗激烈的,他甚至会调到70毫安。
有的人被电到大小便失禁、额头出血,甚至昏迷不醒。在极度的痛苦下,没有人不屈服。
经过几十分钟“治疗”后,这些孩子都会与杨永信达成一致:承认自己有病,出门后向父母道歉,并主动提出留下来接受治疗。
家长们欣喜万分,好像找到了救命稻草,立马给孩子办理了住院手续。殊不知,等待孩子的,是地狱般的生活。
在治疗中心,杨永信制定了详细的行为准则,每违反一条划一个圈,集齐5个圈,就会被带进13号治疗室“治疗”一次。
同时,住院的孩子都互为“盟友”,杨永信鼓励他们之间相互监督,相互举报,通过举报别人的方式来减免自己被“治疗”的次数。让这些孩子互相记恨,避免拉帮结派。
在苛刻的制度下,孩子们每天过得都提心吊胆,生怕他们触犯制度,被拉进13号治疗室治疗。
但就算是他们再怎么注意,还是避免不了犯错。因为这些规定里,有很多都没有标准可言,比如说话欠考虑、执行力不足、经常狡辩、对过去念念不忘、住院不安心......等十分主观的规定。
可以说,只要杨永信愿意,可以任意将任何一个孩子拉到治疗室“治疗”。
在这样的高压政策下,孩子们只能时刻看杨永信的脸色行事,他们每天都在按照杨永信的喜好表演,说他想听的话,做他想看到的事,看谁装的更纯良 。以这种方式治疗,无异于驯兽。
当然,有的孩子千方百计地想要逃出去,但在杨永信这里是行不通的。杨永信在家长和孩子中选择一部分人组成“别动队”,配合自己的行动。
在入院后,杨永信便与家长签订了协议,假如孩子擅自逃走,杨永信就会用别动队将他们再强行拉回来,进行“穴位扎针点击疗法”。
有人绝食,杨永信笑眯眯地说:“在这里不会让你饿死,我们给你输液,实在不行给你灌肠。”
杨永信的招数,就是用暴力制服反抗,用恐惧打破孩子的尊严、个性和棱角,让他们变成言听计从的小动物。
每一周,杨永信的网戒中心都会安排孩子和父母见一次面,美曰其名是重建关系。孩子们见了父母,眼里充满了无助的泪水,但是他们只能说一些忏悔和改过自新的话,完全不敢提自己在里面受到虐待的事。
他们唯一能做的事,就是像动物园里的动物一样完全配合,让杨永信满意,让家长满意,然后顺利出院,逃离这地狱。
住院一般治疗需要五个月,如果孩子完全听话,不再反抗,父母满意的话,就会顺利出院。这些出院的孩子,后来都怎么样了呢?
这些孩子从网戒中心回去后,家长们发现,孩子真的变乖了,不敢和父母顶嘴,对父母的话十分顺从。
父母心里十分高兴,但他们不知道,孩子不是变好了,而只是学会了顺从和迎合,每天都在压抑中度过。
在网戒中心经过治疗的张旭,在出院后经历了一段很听话的时期。他每天除了学习,连外出散步都要掐着点,生怕回去晚了惹父母生气,将他再送到网戒中心。
网戒之后留下的后遗症让他每天晚上都噩梦缠身,但他还是要强忍着快要崩溃的心,装出一副好孩子的样子。
终于有一天他忍不住压抑,从家里拿走4000块钱和一把水果刀,逃了出去。他要逃离父母,逃离这个家,如果父母通知别动队拉他回去,他就用小刀了结自己。
可不出半年,他的父母就找到了他,将他用绳子捆着再次送进了杨永信的治疗室。这一次,张旭心如死灰。
第二次出院后,张旭买了5瓶降压药,将200多粒药片一次性吞了下去,昏迷前,他给母亲发了一条信息:“最后了,只想知道你们到底后不后悔把我送进四院。”
张旭被抢救过来后,被确诊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。父母后不后悔他不知道,但他知道,网戒中心的阴影,他这辈子都摆脱不掉了。
如今的张旭,在事业单位上班,工作稳定,还有一个相爱的女朋友。但他至今都不敢结婚,也不敢要孩子。
像张旭这样,在网瘾治疗中心受到心灵创伤的孩子不在少数,有酿成的惨剧,不胜枚举。
当然,也有改过自新的孩子,这7000名孩子中,有后来进入国企的、有出国留学的,甚至还有考上博士的。
但他们谈起那段不堪回忆的往事,都接连摇头,不愿多提一个字。
在他们的内心里,杨永信这三个字是他们在任何时候听到都心有余悸的字眼。只要一提起就会刺痛他们敏感的神经,唤起那段不幸的记忆。
2016年,杨永信的网戒中心终于被勒令关闭,无数孩子也得以从恶魔手中解脱。十多年来,人们对杨永信的口诛笔伐从来没有停止过。
但很少有人谴责这些愚蠢的家长,正是他们对孩子的纵容、宠溺、不管不顾,才使孩子变成“问题少年”。他们用暴力制服不了孩子,于是将孩子送到网戒中心。
其实杨永信看似神奇的“医术”,只不过是比这些家长更会使用暴力罢了。孩子从来都没有错,所有的错误的根源都在于家长,最该接受治疗的是这些愚蠢的家长。返回搜狐,查看更多